雖然主流流行音樂比當代古典音樂(也被含糊地稱爲「新音樂」)得到的宣傳要多得多,但事實證明,在古典音樂創作和風格融合方面,21 世紀可謂是一個最激動人心、最多樣化的時代。你可能會驚訝地發現,即使在當今高度世俗化的藝術文化中,也有許多十分重要的基督徒藝術家。
以下是七位著名的當代基督徒作曲家,他們的作品值得一聽。
作爲新合唱音樂的後起之秀,拉脫維亞作曲家埃里克斯·埃舍瓦爾德斯創作的音樂有著讓人心悸的美妙,直接敲打你的情感,令全球聽眾爲之傾倒。他的作品散發著對大自然及其造物主的驚歎:《星星》(Stars)陶醉於夜空的瑰麗,《長路》(The Long Road)中有一段無歌詞,只有「啊」的唱段,埃舍瓦爾德斯稱這是對天堂輝煌的音樂回應——「一種無法言喻的榮耀」。埃舍瓦爾德斯曾受波士頓交響樂團(Boston Symphony Orchestra)、猶他交響樂團( Utah Symphony)、國王歌手合唱團(The King’s Singers)、BBC Proms 青年合唱團(BBC Proms Youth Choir)委約創作,並三次獲得拉脫維亞大音樂獎。但在專攻作曲之前,埃舍瓦爾德斯曾就讀於拉脫維亞浸信會神學院(Latvian Baptist Theological Seminary),準備做傳道人。儘管他後來改變了職業方向,但是,埃舍瓦爾德斯的作品富有神學洞察力,影響了許許多多來自不同領域的人。請欣賞:路加受難曲(St. Luke Passion),拯救的犧牲(O Salutaris Hostia)。
詹姆斯·麥克米倫可以說是蘇格蘭首屈一指的作曲家,也是一位直言不諱的羅馬天主教徒,他將古典前衛音樂的粗獷喧鬧與凱爾特民間音樂的旋律和節奏活力結合起來。在他的《小提琴協奏曲》(Violin Concerto)中,蘇格蘭舞蹈的片段從黑暗的管絃樂中時隱時現。在《聖母悼歌》(Stabat Mater)中,中世紀風格的聲樂線條與強烈的絃樂融合在一起,以音樂的形式描繪了喪子聖母之悲痛。他的《第三交響曲》(Symphony No. 3)(是的,仍有作曲家在創作交響曲)靈感來自遠藤周作的小說《沉默》,講述了耶穌會教士在17 世紀的日本遭受迫害的故事(馬丁·斯科塞斯[Martin Scorsese]也曾將其拍成電影)。用傑里米·貝格比(Jeremy Begbie)的話說,「麥克米倫的音樂表達了一種生機勃勃的希望,但從未陷入感傷,從未讓我們忘記,神是通過進入世界至暗之處來治癒世界的。」
韃靼裔俄羅斯作曲家索菲婭·古拜杜林娜的作品探究各種不同風格的聲音,既有令人愜意的協和之音,也有令人痛苦的不協和音。她的祖父是穆斯林毛拉,父親是個反宗教人士。但 5 歲的索菲亞回憶起在別人家的角落裡看到耶穌基督的聖像時,她立刻「認出了上帝。這種宗教體驗活在我的心裡。不知怎的,音樂與宗教自然而然地結合在一起。聲音,對我來說,變得神聖起來。」她音樂中強烈的宗教和創新氣質並沒有得到無神論的蘇聯當權者的認同,1979 年她被列入黑名單。在《十架七言》(The Seven Words on the Cross)中,古拜杜林娜以豐富的創造力和洞察力描繪了基督最後時刻的痛苦。痛苦的大提琴嘆息和俄羅斯手風琴的喘息讓聽眾感到不適,就像梅爾·吉布森(Mel Gibson)的《耶穌受難記》(The Passion of the Christ)中的生動畫面一樣,讓聽眾想起基督榮耀復活前遭受的血腥酷刑。古拜杜林娜的音樂非常注重每種聲音的共鳴和多節奏的質感,它穿越了《詩篇》作者所描繪的「死蔭的幽谷」,促使聽眾渴望上帝所應許的、但常常延遲的「仁慈和恆久不變的愛」。
作爲電影配樂大師,J. A. C. 雷德福德的作品在薩姆·門德斯(Sam Mendes)的悽慘鉅作《1917》、史蒂文·斯皮爾伯格(Steven Spielberg)的《間諜之橋》(Bridge of Spies)、詹姆斯·卡梅隆(James Cameron)的《阿凡達》(Avatar)和安德魯·斯坦頓(Andrew Stanton)的《機器人總動員》(Wall-E)中都能聽到,這些只是他與大腕級導演合作作品中的一小部分。作爲作曲家,他的作品包括迪斯尼的音樂劇《報童傳奇》(Newsies)、米高梅的《前往邦地富爾》(Trip to the Bountiful)和 NBC 的電視劇《波城杏話》(St. Elsewhere)。雷德福德從小是摩門教徒,後改信正統基督教,並在聖公會中找到了深邃的屬靈生活泉源(他的回憶錄《歡迎一切美妙:一位作曲家的旅程》[Welcome All Wonders: A Composer Journey] 中記錄了這一過程)。他的非電影音樂包括清唱劇《聖坡旅甲的殉難》(The Martyrdom of Saint Polycarp)、室內樂(《啓示錄字母表》(The Alphabet of Revelation)、《夢幻舞曲》(Dream Dances)以及充滿力量的詩歌合唱曲,包括馬爾科姆·吉特(Malcolm Guite)的《聖歌十四行詩》(O Antiphon sonnets)、約翰·多恩(John Donne)的《敲打我的心》(Batter My Heart)以及他自己創作的《讓美成爲我們的紀念》(Let Beauty Be Our Memorial)。
榮獲許多獎項的尼日利亞裔美國作曲家肖恩·奧克佩博洛(Shawn Okpebholo)在肯塔基州的政府公屋中長大,從小因爲救世軍的音樂和社會正義傳統而受益良多。他受各種傳統音樂的影響,創作了許多引人注目的音樂會曲目。「Kutimbua Kivumbi」(斯瓦希裡語,意爲「踩踏塵土」)的靈感來自一次肯尼亞之行,樂曲將爆炸性的打擊樂質感與肯尼亞民歌穿插交織在一起。他的獲獎作品《關於野中美穗的一首詩:哈佛廣場》(On a Poem By Miho Nonaka: Harvard Square)探索了長笛的華麗悠揚,從聽覺的角度去詮釋一首日本詩歌。奧克佩博洛在惠頓學院音樂學院任教,也許最爲人所知的是他重新演繹聖歌。 他說:「沒有神的手,就沒有我的創作。上帝是創造我們所有人的創造者。我大部分作品並不屬於神聖一類,然而,我把我所創作的一切稱爲是神聖的,因爲每個創作過程就是一次屬靈之旅。」
韓國作曲家洪成智的音樂融合了非傳統的器樂技巧、亞洲民間音樂和西方聖樂元素,獲得了弗洛姆基金會(Fromm Foundation)、德克薩斯長笛協會(Texas Flute Society)和美國國家長笛協會(National Flute Association )的無數讚譽,她也爲它們寫了多部作品。洪成智開始了一項需要耗時 20 年的關於基督生平的項目,其中包括爲一系列令人眼花繚亂的器樂和聲樂合奏而創作的 15 部原創作品。「光之流」(Luminous Flux)、「Exevalen」和「Bisbigio」 這些極富想像力的器樂作品,每一首既狂野又奇美。而「光之彌撒」(Missa Lumen de Lumine)和「西緬之頌」(Nunc dimittis)則是對人聲的探索。受弗拉·安傑利科(Fra Angelico)和埃爾·格列柯(El Greco)等畫家的啓發,洪成智的音樂體現了「強烈的表現力、戲劇性的構思、和聲的色彩,以及對線條的抒情表達」。
阿爾沃·帕特的作品可以說是這份榜單中演奏範圍最廣的。他的音樂優美動人,經常出現在好萊塢和文藝片中(如泰倫斯·馬利克[Terrence Malick]的《聖盃騎士》(Knight of Cups)中的《西盧安之歌》(Silouan’s Song);P·T·安德森(P. T. Anderson)的《血色降至》(There Will Be Blood)中的《兄弟們》Fratres)。帕特的音樂誕生於 20 世紀 60 年代的藝術沉寂期,當時他遠離了主流藝術音樂中的無調性喧鬧,轉而擁抱早期教會音樂和極簡主義。帕特說:「你可以用聲音殺人。如果聲音可以殺人,那麼......聲音裡也許還蘊含著某種與殺人相反的東西。」帕特風格一個很重要的特點是採用了鐘鳴作曲法(tintinnabuli)——這是指兩種聲音的搭配,一種自由流淌的旋律,另一種比較拘謹,後者爲前者提供了基礎。關於他的旋律搭配,帕特曾說「一行是我的罪孽,一行是神的寬恕」。他主要是爲聖經和基督教著作的音樂配樂,但他的作品如此優雅美麗,即使是沒有宗教信仰的人也能接受其音樂的教導。亞歷克斯·羅斯(Alex Ross)在他那本非常傑出的著作《剩下的都是噪音》(The Rest Is Noise)中指出,帕特的音樂「在技術過度飽和的文化中提供了安寧的綠洲」。的確,他的 《馬利亞頌》「Magnicat」、《鏡中鏡》「Spiegel im Spiegel」(請聽下圖)和《亞當的哀歌》「Adam’s Lament」,似乎暫時停止了時間的流逝,邀請聽眾進入冥想和祈禱。
譯:變奏曲;校:JFX。原文刊載於福音聯盟英文網站:7 Living Christian Composers You Should Kno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