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絡教會」的說法存於世間的年齡和我的年齡差不多。從上個世紀80年代開始,人們就想辦法在網上敬拜。雖然網上敬拜已經存在了一段時間,但它的大部分時間都在相對低調和默默無聞中度過。
但是,這一切在兩年前發生了變化。在線敬拜在疫情期間成爲新的規範,直播敬拜現在成了現代基督教無處不在的一部分。
然而,在這個領域不乏爭論。今年8月,福音聯盟的科林·漢森(Collin Hansen)在《紐約時報》上寫道,當我們以直播的方式進行教會聚會時,我們沒有意識到自己失去了什麼。最近華倫(Tish Harrison Warren)發表於《紐約時報》的另一篇專欄文章《爲什麼教會應該放棄他們的在線聚會》引來了憤怒的反擊,表明圍繞在線崇拜的爭論並沒有減弱。在「福音聯盟」網站,牧師吉姆·戴維斯(Jim Davis)和斯凱勒·弗勞爾斯(Skylar Flowers)寫了他們的教會爲什麼要停止網絡接入,而馬特·皮普爾斯則爲保留他教會的現場直播有其價值(Matt Peeples)而作出回擊。
但是這其中缺少一些東西:常識(common sense),而這個詞的原始含義則是:
我們常用的這個現代詞彙「常識」其實來自古代的「共感」。自古以來,哲學家和神學家們一直在討論身體知覺以及它們如何相互作用。關於身體感官統一性的討論出現在柏拉圖、亞里士多德、阿奎那、洛克和康德的作品中。馬丁·路德在解釋《使徒信經》第一條時這樣論及身體感官:「我相信上帝創造了我和所有的生物,祂賜給我身體、靈魂、眼睛、耳朵以及所有的肢體、理性和所有的感官,並且仍然護理著它們。」
在我與醫生布萊恩·史密斯(Brian Smith)合著的新書《救贖科技》(Redeeming Technology)中,我們探討了這種「共感」(sensus communis)如何受到了數字媒體的影響(121頁):
對於身體感官的交流——觸摸、視覺、聽覺、嗅覺等等——我們的知識和感知至關重要。離開我們的身體感官,我們無法接觸到這個世界。然而,我們認爲,技術和媒體以巨大的方式在重新定義這些感官。
不同類型的媒體將一種身體感官置於另一種感官之上。例如,在Zoom視頻通話中,視覺和聲音優先於其他身體感官(例如,嗅覺或觸覺),而這些感官在面對面的對話中能夠更多地參與其中。使用耳機聽古典協奏曲的錄音時優先考慮的是耳朵,而去一個實際的交響音樂廳還會牽涉到眼睛看到音樂家,身體感受到聲音,以及沉浸在完整的氛圍中。數字媒體扭曲了我們的「常識」——我們所有感官的互動——把我們的一些身體感官置於其他感官之上,並給予優先權。
這對網絡教會來說意味著什麼呢?就像任何數字媒體的內容一樣,網絡聚會通過屏幕上的視覺和聽覺來到我們身邊。這意味著網絡聚會割裂了我們的「共感」:我們的眼睛(視覺)和耳朵(聽覺)在聖殿裡,而我們的身體(觸覺)和我們的鼻子嘴巴(味覺)則留在了我們的客廳裡。你看到和聽到一個地方,而觸摸和聞到另一個地方。你的一些身體感官被敬拜吸引,而你的其他身體感官卻被其他東西吸引,例如摸著貓或吃著煎餅。這就造成了感官之間的不諧調。
雖然在線敬拜讓我們能夠真正敬拜永生真神,但它以一種親身敬拜不會發生的方式打破了我們的「共感」(除非我們在坐在教堂座位上的整個過程中其實都在摸貓或吃零食,同時還盯著我們的智能手機)。我這樣說並不是要否認網上敬拜、認爲它一點價值都沒有,不,特別是對有獨特的無障礙需求的人來說它有價值。然而,對「共感」的理解確實爲我們提供了一種方法,來意識到網絡聚會與現場敬拜的不同之處。
早在數字媒體之前,聖經就描述了媒介交流和當面交流之間的差異。例如,約翰二書的結尾說「我還有許多事要寫給你們,卻不願意用紙墨寫出來,但盼望到你們那裡,與你們當面談論,使你們的喜樂滿足。」(約貳12;另見約叄13-14)
一方面,約翰承認通過這些書信他能夠傳達一些真實而有意義的東西,但另一方面他也肯定了面對面交談時存在著不同的、更好的可能性。一個重要的區別是「共感」。當有可能與他人面對面地交流時(有時不可能),面對面比其他形式更可取,只因爲它涉及到我們完整的自我。就像信件一樣,現場直播的崇拜就其性質而言,只涉及到我們的部分而非全部感官。現場直播崇拜所需要的距離提醒我們更好的聚會是怎樣的:與神的子民一起親身參與。
共感——觸摸、視覺、聽覺、嗅覺和其他感官的交流——對人類的知識和感知至關重要。這是神創造我們的方式。當我們所有的身體感官在同一時間、同一地點聚集在一起時,我們就會體驗到共同感知的敬拜——作爲整體生命的敬拜,我們所有的感官都參與其中,並朝向創造者,祂這樣設計我們是有原因的。
譯:DeepL;校:JFX。原文刊載於福音聯盟英文網站:Bringing Common Sense to the Online-Worship Debat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