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交媒體真的把我累壞了。
是的,當我熬夜看那些愚蠢的視頻——老人家騎滑板車、吃壯陽藥(顯然我的幽默感很糟糕)——的時候,我覺得體力被耗盡。這樣的無厘頭和搞笑充斥在社交媒體的角落。我也喜歡那些在網上爆紅的東西。
同時,它也讓我在情感上覺得累。它使我精神透支、疲乏。就像太少的黃油需要抹在太多的麵包上。就像我讀了還沒有去世之人的訃告。
我刷著一條又一條的帖子,讀著別人的故事。那些損毀破碎、淚跡斑斑的生命。那些罹患癌症的診斷、被水淹沒的家園、對政治混亂的焦慮、種族主義。關於警察的暴虐行爲與復仇行動的新聞。救助悲慘境遇中之人的募款信息,還有很多其他純粹是想發洩情感的人。
我就好像喝下一大碗抑鬱的濃湯,下線的時候感覺像看完一部世界超級大爛片——明明是悲劇卻又夾雜著一堆混亂而不合邏輯的喜劇。
爲什麼社交媒體特別讓我疲憊?原因在於呼召、負擔和界限三方面。
讓我說一句非常明顯但在社交媒體上不太能聽到的話:你所蒙的呼召不是我所蒙的呼召。
我蒙召在特定的地方、特定的時間、與特定的人在一起,我蒙召與我的家人、我的教會和我身邊的關係圈在一起。我沒有蒙召去到每一個地方、擔任所有的職責、解決所有的問題。我不是神,我只能出現在一個地方。
讓我稍稍坦白交代一點:有的時候我嫉妒你所蒙的呼召,有的時候我誤把你的呼召當成我的。
在我看朋友圈的時候,我看到你正在爲神做又偉大、又令人興奮的事。也許是宣教,也許是寫書,也許你正在帶領一個讓人驚奇的查經班,也有可能你的教會推出了一些又酷又新的活動。
在這同時,我卻在家裡做一些看來微不足道的不重要的小事。接送孩子上學、上班、去教會,沒什麼大事,沒什麼會讓人點讚或轉帖的事。
是有點叫人鬱悶。
我嫉妒你。我想要你的呼召。我要做那些好玩、不尋常、又大又刺激的事。我要爲神做有意思的事。安安靜靜實在很無聊,平凡的事看來很蹩腳。我覺得自己又可憐又無意義。
社交媒體牽引著我,讓我超出了所蒙的呼召。它使我想要得到神給了你而沒有給我的人、地方和事物。我發現約翰·加爾文說的這句話很有幫助:
每個人按照上帝的分派,在自己的崗哨上生活,才不至於掉以輕心在遊蕩中度過一生。
你的呼召不是我的,如果我試圖強取你的,我就會掉以輕心在遊蕩中度過一生,離棄神爲我所預備佳美、豐碩、多結果子之處,而遊蕩到荒涼之地。
我如果不小心,社交媒體會牽引我,讓我越出我所蒙呼召的界限。我一旦越界,就離棄了神領我到的青草地。
社交媒體也總能找到辦法,讓我被本來不該背負的擔子壓垮。
聖經很清楚地告訴我要擔當其他信徒的重擔(加6:2),這誡命隱含的預設是我在本地教會裡要擔當別人的重擔。這條誡命是要應用在特定的地方。
我不是神。我連自己的擔子都擔不了,更別說教會肢體的。在此之上再加別的擔子只會叫我踉蹌難當。爲什麼?因爲我不是神!我本不該擔當大部分人的重擔。試圖那樣做只會把我壓垮。
然而當我瀏覽社交媒體時,我面對一副副將人壓垮的重擔。一場死傷千百人的地震迫切需要物資救援;一個我了解不多的人陷入財務危機正在請求經濟支援;一位我在臉書上隨機加入朋友圈的宣教士發起了眾籌集資,請求捐助。
我絲毫沒有輕看這些問題和擔憂,它們都又真實又嚴重,都需要人幫助。
然而我沒有蒙召去背負全宇宙的重擔。那是神的工作,只有他有那樣的能力。
神讓我在特定的地方與特定的人們連結,他呼召我與真正在我身邊的人同在。是的,這個原則也有例外,但在大多數情況下,他要我把精力放在一個地方,把其餘的交託給他。
社交媒體會把神本來無意要我擔負的重擔堆在我身上。這會耗盡我的精力——我本來可以用來服事周遭的人的精力。結果我既精疲力竭,做事又沒有果效。
社交媒體有我喜愛的東西。我並不認爲它是邪惡或不該使用的。但是它能以一種奇怪的方式給我造成一種錯覺,讓我以爲我如神一般的全知,但實際上我卻並不如神一般全能。
換句話說,它讓我知道有許多事是我無能爲力的。
我再說,後果可能是導致我們嚴重傷害的消沉。對我而言,可能唯一的解決之道是少低頭、多環視;少花時間看手機,多花時間注意發生在我身邊的近處的事。
如果你認識我,就知道這聽起來有多傻:我花很多時間刷手機,但如今卻意識到它讓我既抑鬱又疲憊。
原來我把全世界的重擔都裝在我的口袋裡了。
譯:Leiwen Watson;校:So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