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音派信仰的核心是人人都需要從基督得救贖並且應該去傳揚自己的信仰。這樣的信仰對後基督教時代的美國文化來說越來越不可理喻。周約翰(音譯,John Allen Chau)在試圖接觸一個與世隔絕的土著部落的時候被殺,該部落位於北森蒂納爾島,遠離印度大陸。媒體對於周約翰慘死的反應恰恰體現出了福音派信仰的這種不可理喻。
印度法律禁止與北森蒂納爾島上居民的接觸,部分原因是認爲這些與世隔絕的島民可能對常見傳染病沒有抵抗力。媒體報導指出周約翰(畢業於奧羅羅伯特大學)在陳述入境印度的理由時沒說實話。
我當然不倡導爲了達到傳福音的目標而違背法律。但是「扎帳篷」傳福音在歷史上很長一段時間的確繞開了禁止公開傳福音的禁令(傳教士以工作或長期旅遊爲名私下裡向人傳福音)。並且聖經當中也支持基督徒在當權者禁止傳福音的時候,必須順服神而非人的命令(使徒行傳5章29節)。
令人驚訝的是,對於周約翰的死亡感到最不可理喻的媒體報導之一竟然來自華爾街日報。我曾在華爾街日報上發表過宣教士麥克里丁(音譯 Michael Riddering)2016年在布基納法索的死訊。華爾街日報對那個悲劇可以給與同情的報導,但是這次瓦拉達拉金的專欄蔑視周約翰的死,而且好像一點也不理解周約翰的想法和行爲動機。
周約翰的死很明顯是個悲劇,但又富有象徵意義,不難想像會有人將高尚和勇敢等品質賦予周約翰。但是別把周約翰一團糟的犧牲結局描述得過於浪漫了。畢竟他違反了印度法律、以旅行簽證進入印度來實現自己的宣教目的。假如當時周約翰在入境申請中提到「北森蒂納爾」這樣的字眼,他的申請必定會被拒絕。
最終我們得到的結局好像是一個人無謂喪命的獨角戲。但是這個事件其實還有涉及道德的層面:宣教士殉道的目的是爲了讓森蒂納爾人重獲新生。從這個悲劇中傳達出一個有力的新的認識:這群人(森蒂納爾人)是誰,什麼是他們不需要的(包括防水的聖經)。
從一個綜合考慮的觀察者角度可以看出,不論周約翰的計劃是多麼不周全,基於福音派對於救贖和永恆的看法而言,他的行動是有意義的。如果你認爲神和你的永恆結局無關,那麼你就會同意「別管北森蒂納爾島的閒事」這種看法。如果人沒有來世(或者死後會怎樣是不可知的),那麼周約翰的所作所爲真是愚蠢至極了。
我不是很了解周約翰信仰情況到底如何,他在某種程度上好像是「萬國宣教」(All Nations sending organization)的宣教士。他在日記中寫到他相信通過耶穌基督與神和好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這對於每個人來說都是生死攸關的大問題, 因此值得你爲之獻出生命。如果你認爲福音派的信仰是真理,那麼這種想法就是合理的。
華爾街日報對周約翰的報導與媒體對1956年在厄瓜多爾殉道的吉姆·艾略特的報導形成強烈反差。尤其是美國《生活》雜誌在報導艾略特以及他宣教士同伴被當地華拉尼人亂箭射死時表現得分外同情,溢於言表。
兩種報導的區別乍一看和周約翰本身有關——和艾略特相比他更像一個獨行客。但是區別還顯示出在這六十年間美國文化發生的變化。諸如《生活》這類在全國範圍內發行的雜誌,在1956年時至少還是與將西方文明傳播給「石器時代的野人」這樣的企圖產生共鳴。而且《生活》雜誌還忠實地傳達了艾略特的傳福音的動機,即他與他的同工一同肩負了神聖的使命去把福音傳向萬國。
六十年後,我們生活在這樣一個美國:學術界和媒體界的精英們對一種文化優於另一種文化的觀點會產生極度不適。許多福音派人士,尤其是宣教士,會稱讚這種變化淡化了西方文化優越感。但是福音派堅信的超越一切的真理不變,即萬民需要福音。這種信念驅使許多人去做一些看似魯莽的舉動來傳福音,甚至給一些不想聽的人傳。在世界的注視下可以料想有些人會指責福音派是愚蠢且愛管閒事的人。
這種蔑視印證了聖經裡應許的我們會經歷到的文化狀態。「因爲十字架的道理,在那滅亡的人爲愚拙;在我們得救的人,卻爲神的大能」(哥林多前書一章十八節)
譯:April Chai;校:謝昉。原文刊載於福音聯盟英文網站:Incomprehensible Evangelicals and the Death of John Allen Cha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