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對聖經不熟的人也知道聖經可以分成兩部分：舊約和新約。對聖經稍微熟悉的人知道，聖經的第一部分是摩西五經，然後是歷史書，詩歌，以及先知書。新約有福音書，使徒行傳，使徒書信，以及啓示錄。這描繪出教會是如何組織聖經正典書卷的。但是聖經是否提出它自己的架構，來幫助我們明白救恩的信息呢？改革宗神學家很早就注意到，聖經的確提供了一個架構，就是我們所說的「聖約神學」（Covenant Theology）。透過這些聖約，上帝在救贖歷史中行動。聖約神學不只是改革宗認識聖經的方法，也是聖經自己呈現救恩的方式。
如果要講述美國歷史，我們會選擇一些可行的方案。我們也許會把美國的戰爭作爲架構，以了解美國如何在國際強權下誕生。或者我們會考慮美國的總統政治，它令人驚訝的發明記錄，或者個人自由的擴張。這些骨架都可以把美國歷史的資料整合成一部歷史。
那麼，聖經呢？它如何展開神和祂子民的歷史呢？我最近搭飛機旅行，有個機會回答這個問題。一位年輕的猶太婦女坐在我旁邊，問道：「基督徒相信什麼？」這真是令人興奮的機會啊！我大可以用許多教義來回答，用聖經來解釋創造、罪、審判、救贖，以及永生的問題。這種方式是很正確的，也可能會很有效。但是我卻用了另一種方法，就是把聖經所述說的故事加以展開。換句話說，我是用聖約神學來教她。用這個方法部分的原因是，這樣可以把她的猶太人身分和基督徒的信仰連在一起。另一個原因是這是上帝所用的方法。在聖經中，祂就是用這種方式把救恩的信息傳遞出來的。
首先，讓我們先認識什麼是聖約。聖約是神爲人的生命和祝福所設立的契約（合同）。當一對男女進入聖約，要在婚姻的祝福下一同生活，他們就設立了一個合同——一個正式的、具約束性的協議——即我們所稱的婚禮。婚禮把他們綁在婚姻之內，有彼此的權利和義務。同樣，神也用聖約把祂自己和人綁在一起。這個聖約的條件是上帝根據自己的主權所設立的。有了這層理解，讓我們回答我如何回答這位婦人的問題。我說到：基督徒們相信，上帝和亞當立了一個神聖的約，上帝要賜給亞當永恆的生命，條件是亞當必須完全順服神的吩咐。然而亞當吃了禁果，破壞了這個聖約，因而遭受到聖約的咒詛，並且連累到他所有後代的子孫。然而，上帝應許了另一個聖約，在這個約中，人唯獨靠著神的恩典，靠著一個完美的獻祭所流的血，才可以得到拯救。之後，神用洪水消滅了惡貫滿盈的人類，祂和有信心的挪亞立了約，拯救他，也爲自己保存了一群聖潔的子民。接下來，神和亞伯拉罕立約，應許他一塊蒙福之地，以及多如天上繁星的後裔，條件是他必須信靠神。
我繼續解釋基督徒的信仰。我說到上帝如何差遣摩西，把以色列人從埃及地拯救出來，和他們立約，使他們成爲一個聖潔的國度。然後我說到上帝如何與大衛立約，應許他的後裔會有一個永遠的王位。最後的結論是，「基督徒相信上帝差派了自己的兒子，就是舊約所應許給以色列的彌賽亞，來到世上。祂完美的一生和獻祭，堅立了上帝恩典救恩的應許，使所有願意相信的人都可以獲得這個應許。」
這就是聖約神學的聖經基礎：聖經是這樣來講述上帝拯救人的方法的。上帝就是這樣呼召我們如此相信的，所以，所有相信聖經所講說之故事的人，都應該相信聖約神學。
聖經的主要信息是爲了處理兩個問題：罪和救贖。聖經用兩個聖約來處理這些問題：人違背了其中一個聖約，而基督成全了另一個聖約。這兩個聖約——「行爲之約」和「恩典之約」——爲聖經的教導樹立起一個架構，也是我們明白救恩的關鍵。
如同我告訴我猶太人鄰居的，上帝和亞當立了約。上帝以這種方式規定了一些條件，亞當和他的後裔必須遵守這些要求，也就是「完美與個人的順服」（威敏思特信仰告白7.2），才能繼續享受伊甸園裡的生命。上帝爲「善惡樹」（創2:9，見新譯本），設置了一個測驗。上帝的諭令是：「你吃的那日必定死」（創2:17）。亞當藉著順服可以在伊甸園裡繼續保存生命，但是倘若他違背了聖約，他就會遭受死亡的懲罰。改革宗神學家稱這個約是「行爲之約」，因爲亞當靠的是自己的行爲，不是成功就是失敗。
聖經其餘的部分，就是在呈現上帝如何爲亞當破壞了行爲之約所做的回應，而此回應就是「恩典之約」，這是上帝的應許，是行爲之約被破壞的補救之道。既然蛇（代表魔鬼）已經成功地誘惑第一個亞當犯罪，上帝的恩典就首先顯明在蛇被打敗了。上帝告訴蛇：「我要使你和女人彼此爲仇，你的後裔和女人的後裔也彼此爲仇；女人的後裔要傷你的頭，你要傷他的腳跟。」（創3:15）神學家稱這段話是「原型福音」，亦即福音的第一次宣講。然後上帝展示這個恩典之約會如何進行：一個無罪的祭物會代替罪人而死，將上帝的公義賜給他們，並且用血來償付他們的刑罰。創世記3:21節說：「耶和華神爲亞當和他的妻子做了皮衣，給他們穿上。」
恩典之約爲福音在接下來的世代中的展開，提供了一個統一的架構。上帝與挪亞立的約保存了恩典之約，好讓人類可以一直延續到救主的降生。上帝與亞伯拉罕立的約不只應許了許多的後裔，也應許了那唯一的後裔，在祂裡面，這個恩典之約會得著應驗（見加3:16）。到了摩西的時代，亞伯拉罕的家族已經變成一個大國，而上帝與摩西立的約提供了祭司，祭司可以獻祭，好讓他們的罪可以得到赦免。上帝的國度也需要一個主權的君王，而上帝與大衛立的約應許會有一位君王，他永遠不會失敗或死亡。
但是即使經過了那麼長的世代，那被破壞的行爲之約還是沒有得到成全：亞當和他的後代仍然需要那唯有藉著完全的順服才能得到的公義。因此，正如保羅所說的，「及至時候滿足，神就差遣他的兒子，爲女子所生，且生在律法以下，要把律法以下的人贖出來，叫我們得著兒子的名分。」（加4:4-5）這是聖約神學最精彩的地方。如同耶穌所說，祂來是要成全律法（太5:17）；換句話說，祂來是要代表我們完成行爲之約。如此，耶穌藉著死在十字架上，就爲上帝在恩典之約裡要給罪人的恩典打下了根基。這正是基督說祂設立了「新約」的意思，祂爲所有相信的人，實現了恩典之約。耶穌在預告祂贖罪的死的時候作了這樣的宣告：「因爲這是我立約的血，爲多人流出來，使罪得赦。」（太26:28）
聖約神學的重要性，不單單在於它對我們了解舊約和福音非常重要，在我們理解使徒書信裡所教導的使徒的教訓，也是很重要的。例如，上帝如何能同時是公義的，又是那「稱信耶穌的人爲義的」（羅3:26）呢？聖約神學提供了答案：在基督裡的信徒之所以被稱義，不只是因爲基督代表我們成全了行爲之約，同時也是因爲靠著祂的血所提供的贖罪（這血是在恩典之約裡提供的）。這是另一個重要的問題：爲什麼信心可以使我們在上帝面前得稱爲義，而不必靠我們自己的行爲呢？聖約神學提供了聖經的答案：耶穌成全了我們在工作之約下所虧欠上帝的好行爲，而這是我們在恩典之約下唯獨靠信心才能領受的。
聖約神學把聖經自己的救恩骨架呈現出來，因爲它和聖經一樣，都同樣是在展開耶穌基督的位格和工作。當保羅寫到，「上帝的一切應許，在基督裡都是『是』（原文是阿們）的」（林後1:20），他是指向上帝的聖約應許。上帝所應許的恩典禮物是什麼呢？答案要在祂諸多的聖約裡去找。祂的聖約應許了生命，保存，應許之地，一群榮耀的百姓，一個永遠事奉的祭司，一個公義的君王，一個贖罪的羔羊。只要我們信靠耶穌的一生、死亡和復活，以及在聖約裡的基督，這些應許就都是是的，都是阿們的。聖約神學所教導的聖經歷史，真是祂的歷史，以至於我們唯獨可以在耶穌基督裡發現上帝恩典的豐盛。
譯：駱鴻銘；校：改革宗出版社。原文刊載於林格尼事工網站： Redemptive Histor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