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過日落嗎？日落是一個引人注目的大氣現象，無論你看它是在綿延的山脈上、廣闊的海洋上，還是在平坦的田野和農田上，日落都看起來既緩慢，又迅速。這個地平線上的火球起初下降得很慢，在天空和土地上投下各種顏色和陰影，但一旦這火球到達地平線的邊緣，它下降和消失的速度之快令人震驚。先是緩慢，再是快速。餘暉依然存在，但空氣中卻開始瀰漫著一股寒意。

週三晚上，在聽到凱勒即將回家的消息後——無論是指身體將離開醫院回到寓所，還是靈魂將回到天鄉，我在家中書房裡花了一些時間禱告，當我抬頭時，太陽的光芒正好照在我書架上的凱勒選集上。這位在我的心靈和思想上留下不可磨滅印記的牧師，他的文字散發出溫暖的光輝。

週六早上，我得知凱勒在與胰腺癌爭戰了三年之後去世的消息。這感覺有點像一個光體已經滑落到地平線之下。這是一個早已注定會到來的日落，然而它仍然讓人感到突然。

毫無疑問，如果有人以任何方式將他與太陽相提並論，提姆都會挑起眉毛並投以困惑的微笑。（他是我認識的唯一一個可以一邊微笑一邊翻白眼的人。）如果你能從他的作品和寫作中得到什麼收穫，那就是歷史上只有一個主角——而我們都不是：神是萬物的中心，而耶穌基督是我們信心的賜下者和完成者。凱勒的工作不是爲自己，而是爲他所敬拜的救主，他關心的是向需要救恩的失落世界傳講福音。他很好地彰顯了他所愛的耶穌，但這也是他離開是一個損失的原因之一——確實感覺到一盞燈已經熄滅。

多年來，提姆對我的影響是深遠的，首先是通過他的寫作，後來又通過偶爾的通信、面對面的會面和閱讀建議。在過去的七年裡，凱勒指導了我的大部分閱讀。（我的未讀書堆裡還有克爾凱郭爾的《致死的疾病》，這是我還沒有讀過的少數書之一。）提姆提供建議、給我指出某些方向，提醒我不要走死衚衕，並對我正在進行的一些項目表現出濃厚興趣。

凱勒的寫作和事奉成爲我的安穩之錨。無論發生什麼事，他都給人帶去一種平靜的感覺。他沒有陷入任何互聯網戲劇性事件中。他體現著一種「不焦慮的存在」，他對自己的信念有一種根深蒂固的安全感，這使得他能夠以尊重和善意的方式與不同信念的人互動。他也非常關心教會的未來和福音在全球的傳播。在今年早些時候我對他進行的一次播客採訪中，他和我開玩笑說，我能活的比他更久，這讓他看到了他所希望的復興。

當提姆收到他的癌症診斷書時，我向幾個朋友坦白說，想到福音派失去了凱勒就讓我感到害怕。每一代人都需要英雄，需要那些善於服事他人之人，儘管他們有失敗和缺陷，但他們是對基督和祂百姓忠心的典範。提姆一直是我的英雄之一。今天，我爲他如何跑完當跑的路而感恩。對我來說，他的逝去好像一次落日，但凱勒現在站在了終末那位明亮晨星的面前了（啓22:16）。

「我不會說：『不要哭泣』，因爲不是所有的眼淚都是一種罪惡，」甘道夫在弗羅多準備出發去灰色港灣的時候說。我今天流了不少眼淚。

對我們來說，就像山姆看著他的朋友消失一樣，「夜色越來越深，直到完全黑暗……因爲他只看到水面上一個很快就消失在西面的影子……只聽到海岸上海浪的嘆息和雜音。」但對提姆來說，就像弗羅多一樣，也許他已經「聞到了空氣中甜美的香味，聽到了水面上傳來的歌聲……灰色的雨簾全部變成了銀色的玻璃、捲了起來，他看到了白色的海岸，在海岸之外是一個快速升起的日頭下遙遠的綠色國家。」

我們對提姆說的是：再會；而主和祂的天使們則說的是：歡迎。

譯：DeepL；校：SMH。原文刊載於福音聯盟作者博客：Tim Keller into the Sunset (1950-20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