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歷史上的大多數人來說——也是對今天還生活在地球上的大多數人來說(特別是在西方以外的地方),「男性」和「女性」是兩個基於生理特徵的,美好、不同但又互補的身份。然而,今天,推動任何關於女性身份或男性身份定義都是在扣動扳機、引發爭論,以至於我們的文化認定了談論這個話題是可恨的,是抵制的原因。
所以,如果有持不同意見者發言時,這本該是件好事。因爲作爲相信上帝主動設計了世界(包括男性和女性)的基督徒,當這些原本有榮耀的角色和事實被顛倒黑白、變得毫無意義時,我們不能保持沉默。
最近有兩部紀錄片大聲疾呼,對性革命導致的政治鬥爭進行了勇敢的反擊。雖然你不會在影院或主要的流媒體網站上找到這些影片——也沒有任何企業實體樂於和它們合作,但它們值得觀看和討論。
《每日電訊》(Daily Wire)的《什麼是女性?》(What Is a Woman?)給出了一個基礎但出色的敘事。該片跟拍了保守派評論員馬特·沃爾什(Matt Walsh),向各種「性別肯定」(gender-affirming,意思是無論生理性別如何都鼓勵一個人的心理性別認定——譯註)的醫生、治療師和活動家詢問一個看似簡單的問題:「什麼是女性?」
他得到的答案包括了冗長的胡言亂語(女人是「你的身體特質和你向世界展示的東西以及你提供的性別線索構成的組合」)和簡短得令人困惑的答案(「不知道」,一位參加「女性遊行」的婦女這樣回答)。大多數答覆中的共識是,女性是「一個自我性別認同是女性的人」。
「但怎麼定義他們自我性別認同的這個性別呢?」沃爾什回答帕特里克·格贊卡(Patrick Grzanka),後者應該有一個答案,因爲他是婦女研究的教授。格贊卡回答說:「就是一個女性。」「你能在不使用『女性』這個詞的前提下定義『女性』這個詞嗎?」沃爾什問道。「這是一個奇怪的問題,」 格贊卡回答說,他還告訴沃爾什,他對沃爾什反覆使用的「事實」一詞感到不舒服,「聽起來有變性恐懼症。」
如果變性運動有科學、事實和真理作爲支持,那麼爲什麼害怕好奇的記者和有邏輯的問題呢?當然,現實情況是,變性人的倡導者並沒有真理作爲支持,他們也知道這一點。沃爾什說:「本性似乎總是想說出真理,即使是在我們不想聽的時候。事實就是這樣。然而,如果本性頑固地違背了主張變性一方的說法,唯一「進步」的解決方案就是壓制本性。而這正是令人震驚的傷害真正發生的地方——像青春期阻斷劑和乳房切除術這樣的壓制。
沒有人願意對話
影片中最有預見性的、最令人心碎的聲音屬於斯科特(凱莉)·紐金特(Scott [Kellie] Newgent),她是一個通過醫學手段把自己轉爲男性的女性,但她承認自己「永遠不會成爲一個男人」。紐金特的憤怒是可想而知的,因爲她目睹了那些希望進行性別轉換的兒童所受到的身體傷害。「我們正在屠殺一代兒童,因爲沒有人願意談論任何事情。」
雖然該片討論的是一個極其嚴肅的話題——尤其是涉及到對兒童造成的潛在不可逆傷害,《什麼是女性?》一片仍然呈現出一種「你必須笑不能哭」的喜劇氛圍。例如,一位名叫格特(Gert,畢業於基督教大學崔瓦卡拿撒勒大學,現在用「他們/他們/他們的[they/them/theirs]」作爲人稱代詞)的治療師自信地斷言「有些女人有陰莖,有些男人有陰道」;一位變性活動家在談到體育比賽時說:「變性其實沒有任何優勢」,但其實我們看到那些身材魁梧、肩膀寬厚的變性運動員在各種女性運動中贏得獎牌。
這部電影充斥著容易遭到攻擊的目標:受訪人物包括舊金山的裸體主義者、變性的狼人治療師,以及街頭各種性別模糊的人。雖然展示這一切有多荒謬是好事,但人們不禁要問,如果多一點同情心,是否能加強沃爾什的案例。這些人畢竟悲慘地遭到了迷惑。然而,在影片的前幾分鐘,沃爾什稱那些拒絕接受男女差異的人爲「白癡」。罵人不是說服人的好策略,也不是福音宣講的好策略。
對於基督徒來說,嘲諷的姿態不應當成爲我們的方式。我們不能通過羞辱任何人達到讓他們明白道理的目的,這樣做更不能幫助他人進入神的國。變性之人自己也是破碎和迷失的,我們的最終目的不應該是嘲笑他們的破碎,而是讓他們的眼睛看到能夠得到最終治癒的盼望——耶穌基督。
讓懷疑論者發言
這部電影最有力的地方是,它沒有取笑變性活動家,也沒有用難題讓他們感到不安,而是給了懷疑變性主義文化的人發言機會——今天很少有平台願意這樣做。
這些人包括一位因將女兒「錯誤地標識」爲「她」而入獄的加拿大父親,一位自稱「扎根現實和科學」的兒童心理學家,以及像喬丹·彼得森(Jordan Peterson)、黛布拉·索赫(Debra Soh)和卡爾·楚曼(Carl Trueman)等持反對意見的作家和學者。在可能是最令人愉快的小插曲中,沃爾什前往非洲,看看美國的這種變性主義對馬賽部落而言意味著什麼(劇透一下:他們完全無法理解。)
毫無新意的定義
然而,雖然有一個令人印象深刻的有識之士、專家和採訪名單,影片中明顯缺乏對性別在神學上的實質定義。也許製片人想僅憑自然法則和邏輯的優勢作爲反對變性的論據,這樣做也很有幫助。但對於一部強調「真理」的紀錄片來說,把上帝排除在外似乎很奇怪。
也許這就是爲什麼《什麼是女性?》要努力回答自己的問題。雖然該片在指出跨性別主義完全無法定義女性身份方面做了令人欽佩的工作,但它在最後一幕提供的答案卻難以令人信服。當沃爾什向他的妻子提出這個問題時,她的回答是字典上的定義:「一個成年女性人類。」「女性」僅僅只能還原到這個地步嗎?如果沒有《聖經》,也許可以。但這個反常的結局確實錯失了一個機會。從性革命的廢墟中重建性別觀的唯一方法是恢復一個更有說服力、更堅固、更具體的性別觀,並從那裡搭起腳手架。
值得慶幸的是,其他人正在接受這一挑戰。
根據她的同名著作,麗貝卡·默克爾(Rebekah Merkle)的新紀錄片《流亡的夏娃》(Eve in Exile,可在Canon+上觀看)對女權主義進行了大膽的批判,並爲在聖經的基礎上重建我們的女性概念提出了一個願景。默克爾認爲,女權主義並沒有解放婦女,它反而創造了一個無聊的、單色的世界。在這個世界裡,「女人」被簡化爲一個模糊的東西,可以是任何東西——甚至爲生理男性聲稱這個詞是他們自己的鋪路。如果強大的女性特質是智慧的婦人「建造她的房屋」,那麼女權主義就像愚昧人「親手拆毀」(箴言14:1),將女性的概念解構到本身都不能前後一致的地步。
《流亡的夏娃》在第一分鐘就有馬特·沃爾什和凱特琳·詹納(Caitlin Jenner)的鏡頭,與《什麼是女性?》有一些共同之處,影片包括了對當代性別意識形態的尖銳嘲諷。然而,在這個連拿起畫筆都有爭議的時代,沃爾什的電影在描繪「女性」的正面形像方面止步不前,而默克爾的電影則勇敢地在畫像上塗抹色彩。
有益的歷史
影片分爲三部分,開篇(第一部分:被剝奪的女性)探討了女權主義如何將家庭婦女變成「該鄙視的階層」,並將孩子重新打造成需要克服的障礙(經常是通過墮胎)。一個有用的章節簡明扼要地介紹了女權主義的歷史,從原女權主義者瑪麗·沃爾斯通克拉夫特( Mary Wollstonecraft)到蘇珊·安東尼(Susan B. Anthony,婦女選舉權)、瑪格麗特·桑格(Margaret Sanger,墮胎權)、貝蒂·弗里丹(Betty Friedan,《女性的奧祕》The Feminine Mystique),以及目前的第三波女權主義,後者在定義其目標方面頗費周折,因爲女權主義者甚至無法認同女性是什麼(「當你不知道女性是什麼時,很難爲女權而戰。」 )。
在本片中,默克爾對20世紀50年代技術進步的觀察是非常有吸引力的洞見。對於19世紀的婦女來說,「做家務」是一項從黃昏到黎明的艱苦但有意義的工作,而對於戰後富裕的婦女——擁有了各種高效的新設備——來說,其挑戰性要小得多。她們覺得在家裡沒有那麼重要,所以當弗里丹的標誌性問題(「這就是全部嗎?」)允許她們拋棄家庭而進入辦公室隔間時,許多人抓住了這個機會。
聖經的定義
儘管這種歷史批判很有趣,但默克爾最好的內容是在中間部分(第二部分:女性的目的是什麼?) 帶我們回到《創世記》1-2章,默克爾解讀了女性使命的四重定義:制服、充滿、幫助和榮耀。
關於「充滿」,默克爾說,生育/創造生命在神的設計中「不是一個微小的側面特徵」,基督徒不需要爲上帝命令我們生養眾多而創造我們這一事實感到抱歉。在討論「幫助」(來自創2:20和林前11:9)時,默克爾說,文化令我們認爲「幫助者」是一個消極的角色——好像幫助總是意味著地位或權力的差異——但在聖經上卻不是這樣的。
一個突出的部分是默克爾對哥林多前書第11章中「榮耀」的闡述,她挑戰了我們對該文本的常見解讀,即上帝在最上面、女性在最下面的「重要程度區分」。在第7-8節,與其把保羅解讀爲詆譭婦女是「人的榮耀」,而男人則是「神的榮耀」,不如把女人看作是「榮耀的榮耀」,類似於至聖所或歌中之歌(即,最重要的東西)的用詞。她還挑戰了將順服視爲「低人一等」的觀念,指出基督在其道成肉身時的順服模式是平等者自由選擇順服於平等者(腓2:6-8),這很有幫助。
默克爾認爲:「婦女需要停止因被要求順服一個與她平等的人而感到冒犯。」基督不認爲謙卑和服從於一個平等者是一種冒犯或被搶奪,我們也不應該。她還指出,聖經從未要求婦女作爲一個群體服從男人這個群體。相反,「神的心意是一個女人順服一個男人,這實際上是保護她不用順服其他男性。」
把肉身放在概念定義的框架上
在最後一節(第三部分:活出我們的設計)中,默克爾涉足更深,即想要說明這種性別觀在實踐中是什麼樣子的。通過引用提多書第2章和箴言第31章等經文,默克爾爲日常生活中的女性確立了一些基本的、廣泛的聖經原則,但卻沒有做出任何狹隘的規定。
她鼓勵女基督徒——包括單身女性——「接受原則,然後充實它」。你如何利用你的天賦和能力來祝福你周圍的人?對有的人來說,可能是全職在家,對另一些人可能是開創一個小企業。關鍵是關注自己之外的世界。「女性的榮耀就是結果子,」默克爾爭辯說。「女性生產,女性建造,女性創造。」這些都「指向我們之外的東西」。與這個時代的精神相反,默克爾認爲,「沒有一個基督徒應該問:『我怎樣才能自我實現。』」
我和我的妻子(三個孩子的母親,也從事非營利性籌款工作)一起觀看了這部影片。她總體上讚揚了這部影片,但她的一個批評是,雖然默克爾說,「在每個人身上都會有不同的表現」,但我們在屏幕上看到的女性形像幾乎都是基於家庭的:刷牆、給廚房貼瓷磚、園藝、使用電動工具、烹飪、擺桌子。可以肯定的是,這些都是很有意義的事情,但是如果聖經中的女性原則確實可以以不同的方式得到「充實」,那麼在屏幕上顯示更多的例子可能會有幫助。
不過,《流亡的夏娃》還是爲重要的討論提供了有力的素材。即使忠心的基督徒也會對影片的某些方面提出異議,它也是對「什麼是女性?」討論的一個有益補充。
太重要了,不能再沉默
這是一個奇怪的新世界,像這樣的影片如此有爭議,甚至很少有影評人會評論它們。利亞·托馬斯(Lia Thomas)沮喪的游泳隊友只能在掩蓋身份的前提下接受沃爾什的採訪——因爲害怕被報復,這是令人恐懼的。亞馬遜公司繼續受到壓力,要求刪除任何批評變性觀念的書籍,這是奧威爾式的。
然而,我們在這裡。情況會變得更糟嗎?可能吧。教育、媒體、商業和政府中強大的看門人非常希望壓制不同意見並阻止對話。他們說:「不要成爲恐龍,」他們說,「要與時俱進。這個世界已經超越了你的舊觀念。」
然而,有些舊觀念是真實的。有些真理太過基礎,對人類的繁榮太過重要,不能僅僅因爲它們非常不合時宜和代價高昂而放棄。
有很多事情正處於危險之中。生命正在受到不可挽回的損害。女性概念正在被抹去。靈魂正被帶入歧途。上帝的榮耀通過祂所設計的自然界得到部分體現,現在正在被壓制、擱置,有時甚至被公開嘲弄。這是一個滑稽的事情。而教會不能保持沉默。
對於越來越多的性革命受害者來說,耶穌基督的教會可以成爲一個醫治和恢復的地方。只有福音擁有真正的轉化大能,將畸形的罪人帶走,使他們成爲完整的人,即使在今生不能完全做到。我們必須大聲地宣揚福音的盼望,因爲我們要大膽地說出創造的真理,無論這個真理變得多麼不受歡迎。
譯:DeepL;校:JFX。原文刊載於福音聯盟英文網站:2 Films Explore a Volatile Question: 'What Is a Wom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