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斯有次寫到,喬治·麥克唐納(George MacDonald)的作品「給他的想像力施洗」,爲他日後接受耶穌的福音奠定了基礎。路易斯的作品也對我起到了同樣的作用。上小學時,我讀完了所有的納尼亞傳奇故事,初中時我讀完了他的《空間三部曲》,高中更是讀完了幾乎所有路易斯的非虛構類作品。我知道,像我這樣的路易斯迷有很多。對許多基督徒來說,路易斯的作品帶他們進入了一個充滿智慧和想像力的基督教世界。這就是爲什麼他是二十世紀最偉大的基督徒作家,也是有史以來最偉大的作家之一。
我自己也十分喜歡講故事,我的想像力過於活躍,所以我對自己和周圍世界的理解都多了一份想像的色彩。童年是神奇的,因爲我希望它是這樣。周遭的一切都充滿了光彩和意義。我是個古怪的孩子。我不僅僅是喜歡納尼亞而已——我感受到了那個神奇的國度。我本能地感受到路易斯抓住了某種更真實、更美好的東西。這種東西既存在於奇異魔幻故事裡,也存在於我們的平常世界中,雖然我們的世界似乎已經與奇妙無緣,更別說處處有奇蹟的聖經世界了。但我不知道這種東西到底是什麼。
1994 年我高中畢業時,奶奶給了我一本路易斯的《上帝在被告席》(God in the Dock and Other Essays)平裝書。我一口氣讀完了。這本書裡我最喜歡的一篇短論文是「神話成真」,讀到這篇文章時,我有一種感覺,就像第一次戴上了矯正鏡片。視覺頓時清晰起來。在這本平裝書的第 67 頁裡,路易斯這樣寫道:「不必爲我等神學的神話色彩而害羞」。他一直在解釋爲什麼古老的神話會繼續引起人們的共鳴,即因爲「話超越思想」(66 頁)。與其他傳播方式相比,故事能更深地觸到讀者。
我喜歡神學及其體系。我喜歡理性的邏輯思維。(路易斯也是!)但這句話中有種難以捉摸的邏輯:「切莫出於虛假靈性,連想像上的歡迎都不給。假如上帝選擇了稱爲詩性神話(mythopoeic)......我們還會拒絕得神話病(mythopathic)嗎?」(67頁)
路易斯的意思是:神話之所以能引起共鳴,是因爲其中蘊含著真理——這真理當然不是關於歷史事實的,而是關於現實的。(他在小說《皮爾蘭德拉星》[Perelandra] 中寫道,神話是「落在骯髒和愚蠢叢林中的一抹天籟之美」)。在聖經的耶穌故事和福音書中,我們發現詩性神話的光芒與事實的光輝交匯在一起!
最後,關於這唯一真實的「神話」、不是虛構的神話,路易斯如此寫道:
因爲這是天與地的聯姻:完美神話與完美事實:不僅要我們愛、順從,而且要我們好奇,要我們喜悅,給我們每人身上的野蠻人、孩子和詩人發話,也給道德家、學者和哲學家發話。
即使是基督教學者和哲學家,他們能否認福音的事實比智識更深地觸及到人的內心嗎?我們用頭腦辨別福音事實的真僞,但我們用心靈接受福音的事實,因爲聖靈釋放了我們的心靈,使我們能夠看到福音的真實——接受基督是大寫的真理。這唯一真實的神話是無可爭辯的事實。
路易斯在那一頁中幫助我看清的東西也幫助我看清了一切。第 67 頁的「神話成真」幫助我區分了順著看和盯著看(借用該書另一篇文章「工具房裡的一則默想」["Meditation in a Toolshed"])。路易斯幫助我看到我們真正的上帝和救主是多麼奇妙、多麼廣闊,祂的榮耀是何等全然、何等永恆。「神話成真」中的這些話讓我對上帝產生了好奇,但我讀到神子如何翻轉失望,拯救他的新婦、剷除邪惡、毀滅惡龍、永遠掌權的真實故事時,我就更深地體會到喜樂。路易斯幫助我看到,在上帝對宇宙的主宰之下,沒有任何東西是白費功夫,即使是我們的虛構故事。
譯:變奏曲;校:JFX。原文刊載於福音聯盟網站:How C. S. Lewis Changed My Life with One Pa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