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爾·富勒（Daniel Fuller）於 2023 年 6 月 21 日去世，享年 97 歲。
2015 年，我博士畢業於美南浸信會神學院（Southern Baptist Theological Seminary），我的學位論文主題是對約翰·派博（John Piper）生活和思想的四個關鍵影響要素，其中有一章專門講述了富勒的故事和他的影響。
富勒早年生活的一個有趣之處在於，他的兩個最好的朋友白立德（Bill Bright, 1921-2003）和拉爾夫·溫特（Ralph Winter, 1924-2005）後來成爲了戰後福音派中在福音佈道和宣教學領域最有影響力的兩個人。他們三人一起開始了神學教育事工。
丹尼爾·帕頓·富勒（Daniel Payton Fuller）於 1925 年 8 月 28 日出生於洛杉磯，是查爾斯·富勒（Charles E. Fuller, 1887-1968）和葛蕾絲·富勒（Grace Payton Fuller, 1886-1966）的獨生子。
1940 年，富勒遇到了同是南帕薩迪納高中（South Pasadena High School）新生的拉爾夫·溫特，後者很快成爲了他最好的朋友。
溫特一家剛從海蘭德公園（Highland Park）搬到了南帕薩迪納，原本屬於一間自由派的長老會教會。來到帕薩迪納之後，他們加入了湖邊大道公理會（Lake Avenue Congregational Church），富勒夫婦自 1933 年以來一直是該教會的成員。
富勒和溫特上高中時加入了杜納米斯俱樂部（Dunamis Club），該俱樂部是道森·特羅曼（Dawson Trotman, 1906-1956）的創意，他於 1933 年創立了導航會。1937 年左右，特羅曼在許多高中成立了這些俱樂部，鼓勵年輕人學習聖經、背誦經文，並在藉著彼此的見證成長。富勒在此期間背誦了數百段經文。
1943 年從南帕薩迪納高中畢業後，富勒登記應徵入伍並加入海軍，參加了新的 V-12 海軍學院培訓計劃（V-12 Navy College Training Program）。該計劃的目的是快速培訓現役軍官，因爲海軍預計將要登陸日本並遭受巨大傷亡，因此需要提前預備補充軍官。富勒在洛杉磯的西方學院（Occidental College）開始了他的軍官培訓，8 個月後轉到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接受海軍預備役軍官培訓。
1944 年 10 月 25 日，22 歲的俄克拉荷馬州人白立德了帕薩迪納。當時白立德自稱是一個「快樂的異教徒」，夢想著迅速致富、在演藝事業上取得成功，並在南加州開始自己的政治生涯。那天，白立德在城裡兜風時，搭上了一名搭便車的人，而這名搭便車的人恰好是導航會的成員。這位弟兄就把白立德帶到了道森·特羅曼（Dawson Trotman）的家，邀請他在那裡過夜。
那天晚上，他們又一起去到了富勒家，那裡正在爲富勒的 19 歲生日舉行派對。白立德在和這群弟兄一番交往後，最終開始參加好萊塢第一長老會（First Presbyterian Church of Hollywood）——當時美國最大的長老會教會。每週一次的聖經學習讓他成了一名基督徒，該系列查經學習由教會頗具影響力的基督教教育主任亨麗埃塔·米爾斯（Henrietta Mears, 1890-1963）主持。
1946 年 9 月，富勒作爲海軍少尉光榮退役，開始擔任一間浸信會的牧師，並計劃進入達拉斯神學院（Dallas Theological Seminary）學習。但是當拉爾夫·溫特提到他計劃去新澤西州的普林斯頓神學院學習歸納式查經時，富勒決定和他的朋友一起去普林斯頓求學。白立德也加入了他們的行列。
在普林斯頓，溫特和白立德成了室友，而富勒和白立德成了親密的朋友。白立德很有創業精神，他在好萊塢大道和葡萄街（Vine Street）拐角處成功地開辦了一家糖果店。他讓一位朋友負責糖果生意，但當生意開始走下坡路的時候，白立德就需要回到加利福尼亞打理那裡的生意。
他們在普林斯頓大學的老師之一是霍華德·庫伊斯特（Howard T. Kuist, 1895-1964），時任查爾斯·海利（Charles T. Haley）聖經神學教席教授，也是歸納式查經的先驅倡導者。庫伊斯特強調觀察的必要性，將其定義爲「看到事物真實面目的藝術」。他認爲，傳道人準備講道的時間是有限的，因此傳道人的大部分時間應該花在經文本身上而不是找資料上。庫伊斯特試圖說服他的學生放下所有的釋經學體系和預設——包括他們以前聽過的任何講道、信條或教導——讓聖經自己說話，就像他們第一次接觸聖經一樣。富勒回憶說：「這樣的教導改變了我的一生。我傾向認爲這個想法對我此後餘生的所作所爲和思想方式都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庫伊斯特將大部分課堂時間用於「指導學生如何從文本的語言符號中把握作者的意圖」，英文聖經是他們的主要教材。
庫伊斯特還讓學生閱讀兩篇短文。第一篇是莫提默·艾德勒（Mortimer Adler）在《如何閱讀一本書》中「與作者找出共通的詞義」這一章節。第二篇閱讀材料是昆蟲學家和古生物學家塞繆爾·斯卡德（Samuel Scudder, 1837-1911）關於他學生時代在哈佛大學比較動物學博物館創始人路易斯·阿加西（Louis Agassiz, 1807-1873）課堂上的見聞。阿加西要求他的學生日復一日地盯著一條魚看上幾個小時，禁止他們看其他任何東西或使用任何其他資料。「看，看，看！」是他反覆強調的。當被問及他漫長職業生涯中最大的成就時，阿加西回答說：「我教會了人們觀察。」富勒回憶說：「這個故事使我研讀聖經的策略發生了最深刻的變化。它讓我意識到，我必須多麼勤奮地仔細閱讀聖經中的一段話，看看到底有什麼內容，並努力忘記以前聽到或讀到的關於這段話的內容。」
庫伊斯特帶領他的班級對路加福音進行了歸納式學習，但觀察工作量非常大，他們只能讀完這卷書的前三章。在學習過程中，富勒開始懷疑他從《司可福聖經》（Scofield Bible）中學到的一些東西，富勒在重新研究聖經的過程中看到了自己所領受神學傳統的謬誤。
富勒認爲庫伊斯特本人是這一方法論的倡導者，而不是榜樣。但是庫伊斯特向富勒傳授了一種深入觀察的方法論，這種方法論是他自己獨特歸納法的溫床，他通過追蹤論證中的邏輯關係來尋求作者的意圖，同時試圖拋開所有的預設和體系。
富勒來到普林斯頓不久，就收到了他父母的來信，信中表達了他們對這項教育投資的長期戰略的樂觀態度，儘管他們都擔心這項投資會使他們唯一的兒子受到現代主義（自由派神學）的影響。 「爸爸覺得你會有自己的遠見卓識，並按著神的方式繼續塑造這所學校，有可能在那裡教書，並使它保持在（自由派和基要派）道路的中間。」
母親所說的「學校」是父親查爾斯·富勒的一個夙願。1939 年 11 月的一天晚上，他從睡夢醒過來，「感到」有負擔創辦一所基督教大學。查爾斯·富勒是一位基要主義牧師和佈道家，每週主持一檔「古舊復興時間」廣播節目。他不是一位神學家或教育家，而是一位與基督教高等教育有著長期聯繫的動員者和影響者。現在，他感覺到主在呼召他開始一項新的工作。
當丹尼爾·富勒在普林斯頓大學完成他的第二個學期時，葛蕾絲和查爾斯·富勒正與艾肯基夫婦（Audrey and Harold John Ockenga）就大學的問題進行探討。當艾肯基建議神學院比綜合性基督教大學更具戰略意義時，富勒太太想知道是否有足夠的合格福音派人士在這樣的學校任教。艾肯基擁有匹茲堡大學的博士學位，對學術界了如指掌。富勒夫婦對此印象深刻，於是在1947 年春末組建了最初的師資隊伍。
1947 年 9 月，丹尼爾·富勒、拉爾夫·溫特和白立德從普林斯頓神學院退學，加入了富勒神學院，成爲首屆 39 名學生中的一部分。
這三個人幫助塑造了戰後的福音派。
1951年，白立德離開了富勒神學院，開始向洛杉磯加利福尼亞大學的學生傳福音，他和妻子沃內特（Vonette）在那裡創立了「學園傳道會」（Campus Crusade for Christ，2011 年更名爲 Cru）。1957 年，布萊特出版了影響廣泛的福音小冊子《四個屬靈的原則》（ "Have You Heard of the Four Spiritual Laws?"）。
1974 年，溫特在洛桑世界福音大會上發表演講，主張教會應優先向未得之民（即社會/語言族群）傳福音，而不僅僅是向地理/政治國家傳福音。兩年後，他和妻子羅伯塔（Roberta）成立了美國世界宣教中心（U.S. Center for World Mission），動員向未得之民傳福音。
1962 年秋，丹尼爾·富勒從巴塞爾大學獲得第二個博士學位後回到富勒神學院。儘管他的文章沒有得到廣泛發表，但他試圖批判世代論和聖約神學，特別是在律法和福音的話題上。他的畢業論文最終寫成了《聖經的合一性》（The Unity of the Bible）一書。
富勒的學生中最有影響力的是約翰·派博（生於1946年），他於1968 年至 1971 年在富勒神學院學習，之後在慕尼黑大學攻讀博士學位。雖然派博與富勒最終在一些重要問題上（平權主義、無誤性、歸算教義等）產生了重大分歧，但派博始終爲在富勒學習期間收穫了基督徒喜樂主義的種子而感恩，也爲在那裡學會了終生閱讀聖經的方法而感恩。
他曾寫道：「我寧願讓你砍掉我的手腳，也不願讓你奪走我在富勒神學院丹尼爾·富勒的教導下學到的東西。不是因爲我看重人的話語，而是因爲他的話語爲我打開了道的大門，無人能及。」
這三位朋友後來成了佈道家、宣教士和教授，這一切都源於他們穿過美洲大陸、學習如何歸納式地研讀聖經，從而更有效地爲基督傳福音的共同決定。
譯：DeepL；校：JFX。原文刊載於福音聯盟作者博客：How Three Friends Dropped Out of Princeton Theological Seminary, Joined the Inaugural Class of Fuller Theological Seminary, and Changed Evangelicalism.
